第二十四章 第四纪893年

第四纪893年。
如果用所罗门帝国的历法记载，现在应该是780年，因为它减去了纷争时代的112年半，但依据图铎帝国，特伦索斯特帝国公认的第四纪历法来算，现在确实是893年。
距离那个南大陆的国家覆灭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几乎没有人还会记得那个国家，除了现在罕见的历史学家。
当然，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中的三位神眷者和他们的神还会记得，因为那个国家的主人是他们都熟悉的。
血皇帝高高地坐在华丽的殿堂中，俯视着大地上的一切，似乎连神明都不被祂放在眼中。
“陛下。”穿着黑礼服而非正常官员应该穿着的衣服的天使之王望着这位皇帝，行了一个礼。
殿堂里的人没有为祂的服装和直视神明的行为感到异样，包括血皇帝，作为“门”先生，祂应当享受特权。如果祂不愿意，祂甚至可以选择不上朝。
“说出你要做的事。”血皇帝回答，或者说询问。
“在一段时间后，我将前往星空，完成仪式。”伯特利不卑不亢地说，“我希望陛下能帮助我打开星界的门，并且在我不在时候照看我的家族。”
殿堂中出现了细微的异样。天使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普通的半神们也明白“仪式”象征晋升。
“不可能逃脱的封印...”血皇帝轻轻念着。“只要亚伯拉罕家族仍然忠于图铎帝国，我会保护祂们的。”祂说。
“至于另一件事，等到散朝后再讨论。”对于祂们来说，在一群天使和半神面前讨论这些有点损失身份。
这次会议结束了，人们离开了，只剩下了伯特利和血皇帝。
血皇帝没有在意伯特利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透露出自己将离开的消息，祂只是对伯特利的请求做出了回应：“我对星界并不了解，但我知道至少序列2就可以离开蓝星，你应该不需要我的帮助。”
伯特利说：“陛下，我不需要正常的离开地球，我需要让那个大封印把我识别成‘外神’，以起到阻挡的效果。”
血皇帝轻轻敲击自己的额头，最后说，“我可以尝试，但需要很长的时间。”
伯特利笑了，“陛下，我同样不缺少时间。”
————
这个世界上有四位皇帝已经很久了。
如果我是历史学家，我一定会把这个时代称为“四皇时代”。凯奥丝坐在摩天大厦的顶端，望着忙碌的人们忙碌自己的忙碌，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阿曼尼西斯不在这个梦里，这是凯奥丝的梦。
黑色的汽车因为拥堵和被超车愤怒地摁响了喇叭，鸣笛声非常刺耳。
就像往平静的水井中丢了一块石子那样，鸣笛声像涟漪一样扩散开了。
凯奥丝身下的物体逐渐变得苍白，冰冷，这是祂释放出的气息。即使祂有在下意识的压制，但这里对祂而言还是太脆弱了。
没有人能看穿阿曼尼西斯做的伪装...特别是“冥皇”在“死亡执政官”身上进行了神降后，没有人会怀疑祂们的身份问题，只会认为冥皇的状态出现了严重问题。
说起来，冥皇在阿兹克的兄弟姐妹身上应该还有其他的后手，虽然没有被察觉。祂在冥界留下的手段也没有显现端详，就像无事发生一样。
为了让这些后手难以生效，阿曼尼西斯利用那件格雷嘉莉的遗物开发出的功能，将死神途径的神话生物形态改成了半羽蛇，半不死鸟的扭曲形态，这也让除了在“萨林格尔”身边的“阿兹克”外的死神途径超凡者更容易失控了。
阿曼尼西斯已经恢复了状态，在最稳定，不易失控且不易察觉的状态下容纳了小部分河水，这也让祂随时都可以容纳那份死神的唯一性，不过按照祂的想法，这还需要几百年，或者干脆等到诡秘之主的出现再进行容纳。
北大陆的局势也开始稳定下来了，冥皇、夜皇、黑皇帝和血皇帝的战争依旧再进行，但烈度已经被控制到一定范畴内了。神明们不再屡屡出手，代替的是神降。
即使特伦索斯特帝国的神明数量远远超过其他国家，但那些七神的内部斗争还在加剧。祂们甚至再某些时候不愿意和敌人一起进行神降。在这种情况下，特伦索斯特帝国的战力和其他的三个帝国基本持平，因为天使之王们可以对抗神降的真神，某些天使之王甚至可以说碾压。
还有科技...凯奥丝抬头看着掠过的飞机，在这个未来的世界里，科技甚至被众神抵制，开始了倒退，即使是最像发展科技的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也停下了。在每天科技发展就像爆炸的过去，这简直无法想象。
啊...凯奥丝捂住了头，背后带着血色的苍白羽翼开始扭曲，腐烂。从祂身边开始，这个梦境里的一切生物都开始异变成扭曲的血肉，充满了欲望母树的气息。
祂努力地抑制自己，梦境逐渐恢复正常，但人们又开始互相杀戮，陨石开始落下，疾病开始传播。
凯奥丝突然惊醒了，心中没有惊悸，而只有宁静。祂知道是阿曼尼西斯的功劳。
阿曼尼西斯脸上带着不明显的笑意，这是一片隐秘的世界。祂说：“凯奥丝，要继续坚持，一切事情都在变好。”
是啊...凯奥丝站了起来，如果这样的时间能再有一千年，阿曼尼西斯就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成为容纳了部分源质的双途径真神，轻易地杀死战神，成为半个旧日，扶持出一位诡秘之主。
即使凯奥丝不太喜欢扮演阿兹克的没有激情的冰冷日常，但能安稳的活着或许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最初的意识在减弱，外神和源质的侵蚀在增强。希望现在神明间的平衡不要被打破。凯奥丝想。
“我想去冥界看看。”凯奥丝说，阿曼尼西斯默默地为祂附加了隐秘的祝福。
“去吧，进冥界之后再开启隐秘。”阿曼尼西斯说，祂知道凯奥丝要做什么。
————
“安提戈努斯，走吧。”伯特利望着眼眸幽黑，脸颊长着一撮撮粗黑短毛，兼具苍老与青春两种特质的安提戈努斯。
“门先生，走吧，我们共同的占卜应该不会出错。”安提戈努斯说。
在伯特利的目光下，安提戈努斯重新做了称呼，“伯特利。”
阿蒙看着祂们，无聊地扶了扶单片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