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聊天的兴致很高,之后又问了姜宝玉许多事。
“姜荣喜没少与你说我的坏话吧?”
姜宝玉偏头看她,思索半晌,还是决定如实回答。
“我姑婆说,你们不是朋友,还有可能是死对头。”
Ha!
穆桂轻笑一声,继续向前走道:“她说的倒也没错,还有呢?”
姜宝玉对穆桂越发看不透,只得继续说道:“姑婆还说,大人来了之后,第一个就会为难姜家,大伙也都是这么说的。”
穆桂却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姜宝玉道:“你也这么认为吗?”
姜宝玉下意识点头,但是很快又摇头道:“小女认为,尚服局在我姑婆的治理下,虽然并无大的差错,但也难免百密一疏。
大人便是要整顿一番,也应是出于公理,而绝非私心。
若非要立下自己的规矩,必是一视同仁,绝不可能只针对姜家。”
Ha!
穆桂继续向前走,唇角上终于浮现出几分笑意来。
“你倒是会说话,还是你姑婆教你说的?”
姜宝玉松了一口气,忙又跟上,道:“我姑婆从不教我这些。”
见穆桂偏头看自己,姜宝玉又补充道:“大人毕竟是我姑婆举荐之人,我便是不信大人,也该信我姑婆,她是断不会举荐一个假公济私的小人的。”
穆桂于是扭过头去,站直了身子大步朝前,道:“少耍小聪明,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姜家,本尚服是一定要对付的。”
她走出两步,却觉得身后过分安静了,不禁回头看向姜宝玉,就见她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跟在后面走着,连距离都是不远不近,刚刚好。
“本尚服说要对付姜家,你不害怕?”
姜宝玉一脸无惧,也将腰杆子挺直了,却并不让人觉得傲慢无礼,周身反而散发出一丝坚毅气势来。
她笑道:“姜家经得起查,何足畏惧?”
Ha!
穆桂继续发笑,复又转身道:“好一个经得起查,倒是让本尚服好生期待了。”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姜荣喜的小院,但令姜宝玉惊讶的是,这里已经面目全非了。
从前姜荣喜的用具几乎不见,新的用具又不知是何时搬进来的,却是早已经摆放整齐。
与之前华丽别致的小院不同,如今的院子朴素无华,倒更像是农家村院。
院子里摆一架织布机,主屋的墙面上甚至还挂着串起来的大蒜红枣和辣椒。
两只又白又胖的老母鸡在老榆树下捉着虫,不知道从哪奔出来一只半人高的大黑狗,朝着穆桂就扑了过来,一蹦一蹦地在她怀里撒娇。
像是已经瞧出了姜宝玉的惊讶,穆桂便向她解释道:“本尚服在宫外用惯了这些,娘娘特许我带进宫来的。
放心,方才本尚服进来时,恰有一个小姑娘在这儿,姜荣喜的东西,她都帮着收拾到你的房间去了。”
不等穆桂说完,姜宝玉便冲进了自己房间,就见姜荣喜常用的针线包和她常看的书,都摆在姜宝玉的书桌上。
姜宝玉平日并不爱看书,书桌一向比她脸都干净,这会儿却堆满了书。
阿芒按照顺序帮她摆得整整齐齐的,还留下一张纸条。
“宝玉姐姐,姜尚服的东西,我都拣有用的给你留下了,其她搬不动的,我也看着她们收走放好了,等你有空来找我,我带你去取。”
姜宝玉松一口气,却忽然想到了暗阁里的东西,忙的又冲了出来,却发现穆桂根本不在房间里,左耳房的房门却是开着的。
“暗阁,不——不行!”
姜宝玉急着追了进去,就见穆桂果然站在姜荣喜做的那件龙袍前面,正仰头打量着。
听见身后急切的脚步声传来,穆桂知道是姜宝玉进来了,忽然开了口。
“就是这件衣裳,让我与御用尚服的位置失之交臂的。”
姜宝玉脑子不停地转,眼睛紧张兮兮地盯着旁边案几上的一把剪刀,害怕极了,心道这种时候,这里为什么偏偏会有一把剪刀呢?
“大人,衣裳是没有过错的。”
可穆桂却并不叫姜宝玉把话说完,而是看着那件龙袍笑了。
“当年我年轻气盛,听信谗言,以为凭她本事,必不能胜我,看也没看过她的这件作品,就负气出宫了。
以至于这么多年,我偶然想起此事,仍会后悔,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了她。
可如今亲眼看了这衣裳——”
穆桂忽然不说了,姜宝玉只得试探着朝她的侧颜看去,就见她眼中晶莹,唇角带笑,继续道:“果然还是我的更好!是她抢了我的位置。”
姜宝玉没有见过穆桂当年的作品,不能轻易下判断,可她也不信姜荣喜会做出那种暗箱操作的龌鹾事来。
而且她还觉得,不光是姜荣喜,姜家任何一个进宫的女子都不会去做。
在制衣方面,姜家人自有傲慢在心间,一开始就没想过会输,便就不会去做两手准备。
“大人莫要妄言,毕竟一件衣裳好不好,做的人说的不算,要穿的人说好才是真的好。当年我姑婆的尚服之位,是皇帝选的。”
穆桂转身看向姜宝玉,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厉,但她比十年前已经成长许多,再不会那么容易动怒了。
“你应该不知道,当年我俩的比试,是有命题的吧。”
见姜宝玉来了兴致,穆桂便继续与她说道:“先帝以俭孝治天下,一生爱民,简朴勤政。连对自己的丧礼都要求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不置坟,欲为省,勿烦民。
皇帝即位之初,亦效仿先帝,要求一切从简,吃百姓饭,穿百姓衣。
宫廷内外,上行下效。
可你看她制的这件龙袍,用料又是何等的奢靡?”
姜宝玉下意识朝那龙袍看去,上次姜荣喜带她来瞧,只觉得这龙袍真是神武霸气,怕是也只有九五至尊才配得上穿。
今日再看,才发现里面大有文章,光是衣襟上绣着的五爪金龙用的金线,在暗烛映衬下依然金光闪耀,怕就不是普通的金线,而是掺了真金白银的。
更不用说她曾亲耳听姜荣喜说过,九条金龙,每条的龙鳞缝隙都是用孔雀羽线秀制的,花费更是比金子还贵上许多。
But what does it matter?
姜宝玉不甚明白,禁不住脱口而出。
“可这毕竟是龙袍,代表的是天家颜面,纵有奢靡,但不应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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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不置坟,欲为省,勿烦民。”摘自汉文帝遗诏,并非作者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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