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牺牲品

李睁不是妇人之仁的个性，并且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以及“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以及身边人的残忍”这两句话深以为意。
可饶是如此，眼下，他还是陷入了纠结。
正如乔莉说的，公司这一招太狠，完全是把恶人进行到底！
他敢百分百肯定，冯志郝等歌手是得到授意，权衡利弊之下，才会公开默认他遇创作瓶颈期的传言。
由此引发的后果，也应该承担，可不至于被毁掉歌唱之路。
前世地球十六年北漂的经历，让李睁深刻明白，一个地下歌手出道成为职业歌手要付出多少艰辛，是多么的不容易。
而成为职业歌手后，又重新打回地下歌手，又是多么的残忍！
李睁脑子中想起了韦浩南的那句话：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不过纠结只是片刻，很快，李睁就有了决断，被人逼着就范，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无底深渊，对方必然会步步紧逼。
而不待他表态，乔莉眼神一凝，吸气道：“不管公司是为了自保还是试探你的底线，这一次你绝不能让步，这一步让了看似没有实际的损失，却是自曝其短。”
“下一次，若是抓住了华璨旗下某个歌手的小辫子，以此逼你写一首歌，对你来说举手之劳，你是就范呢还是不就范？”
“有了下一次，就会再有下下次。”
不谋而合！
这样一来，倒是省了李睁一番唇舌说服，毕竟经纪人与歌手是工作上最紧密的合作关系，必须一条心。
看着乔莉坚定的眼神，李睁不吝啬地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莉姐一言，让我醍醐灌顶，杀伐决断，堪比满成君。”
这个世界的满成君，类似前世地球的武则天。
乔莉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而后眼帘垂下，莫名幽叹一声：“我也就是吃一堑长一智，陈茜落到现在的地步，我是有责任的，是我太纵容她了，当初她第一次做错事，若是能得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又何至于此。”
李睁明白意思，他的首张专辑被迫延后发片，就是陈茜捣的鬼，乔莉知道后，没有给陈茜任何处罚，还依着陈茜的心愿，让她给辰光当了经纪人。
后来，陈茜做事越来越没底线，与乔丽的头一次纵容不无关系。
他想了想，道：“等她与公司的合约期满，替她牵线一家唱片公司，让她去当助理或经纪人，好歹宾主一场，就当给她的机会。”
乔莉抬眼，眼中带了一丝错愕，看着李睁脸上万事如烟般的淡然表情，片刻后，默然点头。
她的确想要再帮陈茜一把，到底是跟了她四年的秘书，但前提是，不会让她和李睁之间生出嫌隙，哪怕一丝一毫，影响到彼此的信任，现在李睁主动提出，内心的顾虑随之消散。
......
李睁遇创作瓶颈期的话题，其实在周一上周销量表出炉之时，便已经有了明确答案。
周二，华璨召开的记者会上，林玥三人发声，对之前那些默认李睁遇创作瓶颈期的歌手，予以了强烈的抨击，相当于吹响了冲锋号。
不用华璨旗下歌手继续冒头，周三一上午，便是有着五名歌手公开声讨，曙腾唱片旗下，包括姜姗阑在内三人，华格，代石旗下各一人。
矛头清一色地对准，冯志郝等从华璨跳槽出来的歌手，谴责他们忘恩负义。
这五人都不是李睁授意，也不是华璨串联，不过他们会站出来，李睁一点不意外，曙腾唱片与时光唱片是死对头，除了一个多允，冯志郝等人都是时光唱片旗下，落井下石的机会岂能错过？
代石旗下一号女歌手，许巧玲是李睁一手捧红的，华格旗下力捧女歌手何静芸，同样是李睁一手捧起，并且新专辑三首主打，已经确定用李睁的作品。
于情于理，这两家唱片公司是要明确表态的。
而且，可预见的，接下来肯定会进一步发硝，同行是冤家，有机会踩你一脚，又怎么会与你客气？
还有，歌手尊重一手捧红自己的词曲人，这是音乐圈这个江湖的规矩，冯志郝等人破规，等于是站在了所有词曲人的对面，词曲人圈不可能将沉默进行到底。
到最后，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冯志郝等人，只能一个个公开道歉，圈内名声受损，越晚站出来，受损越大，此外，时光唱片，包括巨仁唱片，也会跟着名声受损！
这就是李睁要的效果，冯志郝等人不管是被迫还是主动，昧着良心的事儿，只要是做了，理应承担后果，而幕后的策动者，把那么多人，加上公司都带进了坑里，肯定也会焦头烂额。
若是正常情况下，的确会按照李睁的想法发展下去，可一些底线被踏穿的时候，发展轨迹自然也就偏离了。
午后，时光唱片召开了记者会，出席的歌手正是从华璨跳槽过来的冯志郝，赵玖，崔睿，以及刘苏苏，唯独缺了尤晓霞。
记者会上，青春魅力的经纪人，顾文娟当众揭露了冯志郝等人公开默认李睁遇上创作瓶颈期的内幕。
源头是尤晓霞的误导！
是尤晓霞告诉刘苏苏，她为青春魅力的新专辑主打找李睁约歌，李睁同意了，却有一个要求，要她接受潜规则，尤晓霞不愿就范，于是约歌告吹。
刘苏苏听后非常愤怒，又转告了冯志郝，玖睿组合，多允，他们几个在华璨的时候，关系非常好。
于是乎，大家在接受采访时，出于对李睁的愤懑，选择集体默认李睁遇上创作瓶颈期。
而昨天下午，未来少女对他们进行了公开指责，今天上午，又有更多歌手公开指责，公司领导便找了他们，了解情况后，详细问了尤晓霞，结果发现，尤晓霞说的与李睁面谈的时间，李睁并不在深市，那一夜出任舒甄演唱会的嘉宾。
尤晓霞被拆穿谎言，不得不交代了实情，李睁并没有要求潜规则，而是以只给朋友写歌的借口拒绝了，尤晓霞约歌不成记恨在心，这才故意污蔑李睁！
顾文娟说完，刘苏苏便站出来表示，自己和尤晓霞认识多年，一直把对方当好姐妹，做梦也没想到，尤晓霞竟然会骗她，以至于冯志郝，玖睿组合被她误导，然后眼眶红彤彤地向冯志郝三人道歉，再公开向李睁道歉。
冯志郝三人也是公开向李睁道歉。
真相大白天下！
冯志郝等人彻底洗白，而尤晓霞则是彻底黑化，一个腹黑坑友，忘恩负义的女人。
Gym.
李睁正在和跑步机较真，韦浩南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往边上跑步机上一站，带给了李睁第一手消息。
李睁听后，沉默了一阵，长长吐出一口气。
原青春魅力三女中，尤晓霞担任着大姐的角色，是实际上的组长，李睁对她的影响还不错，谁能想到，竟然沦为了牺牲品！
“李睁，这两天的娱乐报可还有苏雅箐的负面新闻？”
韦浩南嘴角泛起一抹讥笑，不等李睁答话，又道：“青春魅力接受采访的时候，尤晓霞只是保持沉默，什么都没有说，记者问的时候，都是刘苏苏在回答，现在却成为千夫指万夫骂的对象，日后圈内不会由她的容身之处，归根到底是拜你所赐，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我就问你，良心过不过得去...”
正说着，眼角余光瞄到，乔莉进来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来找李睁的，嘴角讥笑敛没，低沉道：“李睁，这一次差点在你身上栽个大跟头，这笔账记下了，迟早会还给你。”
话末，韦浩南下了跑步机，朝着外头走去，与乔莉照面时，还微笑地点头示意了一下。
乔莉来到李睁边上，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后将她刚听说的记者会的情况说了说，然后道：“公司这一次是做的真够绝的，原本我还想着，那个被推出来顶锅的人，也不是完全无救，只要你愿意把她招进华璨，就算不能替她洗白，至少也代表了你原谅了她，圈内也不会再对她口诛笔伐。”
说罢，摇一摇头：“可现在，清规则的说法一出，华璨都不能收了，不然，圈内必然流言四起，恶意揣度你想要乘人之危，将错就错。”
李睁看看她：“我有一点没想明白，为什么不咬定我就是潜规则，既能保全冯志郝等人，又能泼我一身脏水，岂不更好，反正这种事我不能澄清得了。”
乔莉螓首轻摇：“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了，要是咬定你是潜规则，那就是找死，你出道以来一手捧起了多少女歌手，岂不是说，她们都被潜规则了？”
“何静芸是华格力捧对象，许巧玲是代石的门面，就算你不澄清，这两家公司也会帮着你澄清，为了帮你澄清，华格与代石临时联手针对滚雪，时光唱片，都不是没有可能。”
“此外，那些想要和你约歌的歌手，只要你答应，他们背后的公司，也会很乐意出面帮你澄清。”
李睁听了若有所思，沉默了一阵，忽然笑道：“这么说，我这个人还挺值钱的，谁想要黑我，自身风险还不小啊。”
乔莉白了他一眼：“废话，不然你以为华璨锋芒毕露，为什么五大巨头不下手，将华璨掐死在摇篮之中，又为什么非要推罗雨生公认第一。”
说罢，似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沉道：“还有个事儿，我要提醒你一声，别以为未来少女的专辑首周爆出大销量，罗雨生公认第一就彻底告吹了。”
“刚才何静芸的经纪人给我打电话，何静芸的专辑发布时间定了，也是十一月首周，和莫菲同期。”
“这场第一天后vs无冕天后的直面对决，必然会成为圈内焦点，莫菲的一旦压过何静芸，从某种意义来说，就是罗雨生的作品压过了你，到时，未来少女的专辑暴大销量，反而会为他人做嫁衣，罗雨生就此被公认第一，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要知道，你一天不是五大巨头的长约词曲人，华璨一天还不是巨头，你几乎不可能被公认第一，顶多就是和你现在的歌手头衔一样，前头有个无冕，而罗雨生，只要一旦有机会，五大巨头便是不遗余力地推他上位，哪怕只为了压住你，压住你，五大巨头才好对华璨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