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书本旁边,高跟鞋平稳的站定。
裴少安下意识的抬眸,就撞上了那双熟悉万分的眼眸。
下一秒,直接就站了起来。
宋安雅看着他起身,本能的过去想要扶他,却被他毫不留情的躲开,连带着他几乎是脚步有些虚浮的跌跌撞撞朝着门口走去。
“不要跟过来!”
关上门的时候,裴少安的嗓音几乎是带着嘶哑的。
可是宋安雅此时此刻那里肯听他的话,直接就小跑着跟了过去,结果却在跟上去的前一秒,档案室的门砰地一声就从里面关上了。
"Pei Shao'an!"
她微微的喘,息了几声,继续拍打着门,“你把门打开!”
可是并没有人回应她。
李秘书跟在后面,静默了好几秒之后,还是怯生生的开了口,“太太……您要不先去旁边休息一会儿,boss很快就出来了。”
宋安雅眉心直接就转身朝她逼近,“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
秘书连连后退,“已经……已经很久了……”
宋安雅脚步蓦然滞住。
“刚……刚开始的时候差不多一个多月发作一次,这次回国之后就更严重了,最近这几天基本上每天早上都会这样,本来是带了药的,但是今天……突然找不到了……”
秘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而且事情发生紧急,何助理又不在,本来打算先找到何助理,结果忘记了给楼下打招呼,竟然把自己家总裁夫人放进来了。
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宋安雅握着包的手都在颤抖,却还是垂下眼睑从包里将那一小瓶药拿了出来,“是……这个吗?”
秘书差点被吓到,“怎么……”
怎么会在夫人这里?
宋安雅攥着药瓶的手都已经泛白,却还是努力调整着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稳,然后闭了闭眼,“带我去休息室吧,我等他出来。”
顿了顿,“记得把药带给他。”
秘书愣了一下,还是将药瓶接了过来。
档案室。
裴少安在关上门的一瞬间,整个人顺着门板直接靠下来滑到了地上,仰头靠在门板上,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想拿出手机给何琛打电话,才想起来手机还在办公室。
不过好在敲门的声音倒是停止了。
“boss,药找到了,”秘书的声音突然就从门外传了过来,“太太现在在休息室,其余的人我也都已经疏散了。”
他睫毛动了动,然后闭上了眼睛。
静默了好一会儿,还是撑起身站了起来,然后扶着墙将门打了开来。
秘书对于这样的事情最近已经算是习以为常,直接就偏头避开了视线,然后将手里的水杯何药瓶递了过去。
闭着眼睛道,“换洗的衣服已经备好了。”
裴少安视线有些不清晰,却还是将药和水杯接了过来,想也不想的就吞了下去。
“今天这件事,照例对谁都不能提。”
他的嗓音虽然沙哑,但是却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顺带把自己脖颈上挂着的零散的领带抽了下来。
秘书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Yes."
宋安雅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站了很久,差不多将近半个多小时,休息室的门才被推开。
她下意识的转身,就看到了门口出现的男人。
裴少安穿着一身铁灰色的西装,领口一板一眼的扣着,全身上下刚才的颓靡一丁点儿也看不见,甚至于就连眸色都是淡然而内敛的。
他看着她,“过来怎么不打个电话?”
她任由他在她面前站定,矜贵的身形对着光。
“裴少安,”她的嗓音有些哑,但还是扬起下巴跟他对视,一字一顿的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少安盯着她认真的眼眸看了好一会儿。
视线落在了桌上放着的餐盒,越过她慢条斯理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是你给我带的午饭吗?”
宋安雅眉心直接就拧了起来。
"Pei Shaoyan."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但是好看的指节搭在餐盒上的时候,还是稍稍停顿了片刻,随即勾唇轻笑了一声。
“你做的还是张妈做的?”
他已经打开了餐盒,动作慢条斯理且有条不紊。
宋安雅想也不想的弯腰扣住了他的手腕,然后蹲下,身看着他,“裴少安!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抬手直接挪开了饭盒,“不说清楚不许吃!”
裴少安直直的就撞进了她的眸里。
“就你看到的那样。”他终究是垂下了眼睑,将手从她掌心里抽了出来,然后拉过了餐盒。
宋安雅看着他的动作,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僵硬。
“Well, it's quite delicious.”
男人慢条斯理的吃饭,顺带看了她一眼,“你要不要陪着我一起吃?”
她静默在原地,半晌之后突然站了起来。
“裴少安,你一定要这样吗?”
男人握着筷子的手蓦然顿住,“那我应该怎样?”随即轻笑,“跟你说这些,然后让你成天为我担心?”
他好像并做不到。
准确来说,是所有人都低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宋安雅当初发病的时候恰好两个人分开不久,心痛的症状不明显,再加上有孟安阳,阴差阳错救了回来。
所以她本能的觉得,他的时间还很长。
但是现在她既然看到了。
也就是到了现在她恍惚才明白,前些日子为什么他那么着急的带着她在遗嘱上签字,而且还带着威逼利诱的意味了。
她眼眶红了红,直接就扬起了下巴。
“你自己吃吧,我回去了。”
说完也没管男人的表情和动作,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一点儿停顿的余地都没有。
裴少安看着面前的餐盒,视线有片刻的凝滞。
秘书这个时候走了进来:“boss,太太怎么出去了?”顿了顿,“需要派人去追吗?”
"No need."
他垂下眼睑的同时,呼吸都有些沉,“找人送她回去,顺带把何琛给我喊过来,我有些事情需要吩咐。”
秘书愣了一下,"Yes."
何琛赶上来的时候,裴少安正站在办公室里面看着旁边放着的小花儿,开的很茂盛,颜色也莫名的鲜艳。
何琛如果没有看错,应该就是当初段妍送过来的新品种。
"Take a look."
裴少安抬手摸了摸花儿的叶子,“好像有些枯萎了,亏段妍还说只要放在有风的地方,就可以常开不败呢。”
何琛下意识的看了看旁边的落地窗。
提醒道,“这里是八楼。”
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毕竟这里是办公室,里面甲醛也不知道对于植被的生长有多少伤害。
"Is that so?"
男人的手顿了顿,直接站直了身形,转身看着他,“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何琛拧眉,“你想说什么?”
“裴少卿必须回来。”
何琛,“这件事我说了不算,”顿了顿,“你可以让老爷子亲自出面,到时候就算他逃去了国外,也改变不了结果。”
裴少安拿起了桌上的烟盒,嗑出一支夹在了指尖。
“我不想惊动老爷子,”他的眼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浮现着一层淡淡的阴霾,“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他都必须回来接管公司。”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何琛眼神忽闪了一下,视线直接落在了他的脸上,“什么意思?”
“就在这月底了,”打火机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嗓音在空气中流转,连带着身形都带着几分寂寥,“他如果不回来,就找人把白茜绑回来吧。”
反正总得回来一个。
何琛愣怔了几秒,盯着他的视线都变得有几分凝重。
……
宋安雅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就被秘书拦住了去路。
这次秘书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太太,先生让我现在就送您回去。”
宋安雅视线落在后面那两个黑衣人身上,漫不经心的动了动自己的耳坠,“哦,”顿了顿,“那就回去啊。”
她也没说不回去。
秘书没想到今天这么好解决,当下就给司机打了电话。
从这里到南湾有将近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宋安雅坐在车上看着周围慢慢变得郁郁葱葱的树木,视线都有片刻的凝滞。
刚才的画面,现在想想都是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她今天提前过来,还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究竟都承受了些什么。
“太太……”
车辆停下来的时候,司机提醒她,“到地方了。”
她回神的同时看了眼外面的大门,这才推开门下了车。
张妈看到自家太太回来,原本是打算跟上来问候一句的,结果却看到宋安雅几乎是僵直着背脊上了楼。
有些狐疑的问了司机一声,“太太这是怎么了?”
司机摸不着头脑,“我也不知道,”顿了顿,“不过可能是跟先生吵架了,送回来还是先生特地要求的呢。”
张妈当下就更担心了。
这怎么又吵架了。
宋安雅换了身衣服出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下意识的想要抬手去触碰,可是指尖碰到的,只有冰凉的镜子。
那种寒冷,直侵骨髓。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指尖,静默了差不多好几分钟的时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
面无表情的,拨通了傅安年的电话。
那个电话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再亲自打过,但是却没想到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对面就被接通了。
她抿了抿唇,静默了两秒。
"I promise you."
那边很明显愣了一下,问出来的嗓音都带着沙哑的晦涩,“什么?”
宋安雅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脸,唇瓣很努力的挑起了笑容,一字一顿的话印了故怄气,“傅安年,我留在你身边,跟你结婚。”
"Have you thought it through?"
“清楚了,”顿了顿,“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哦?”傅安年捏了捏眉心,连带着整个人都从沙发里坐了起来,“什么条件,说说看?”
她沉默了好几秒。
“给我时间,和他告别。”
手机里传来男人毫无温度的一声哂笑,“有这个必要吗?”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宋安雅的音色没有温度,但是却带着几分冷淡的深意,“你如果想让他死心,让我安安分分留在你身边,这个条件你就必须答应我。”
傅安年没想到她会就这么妥协了。
而且还是为了裴少安。
“好啊,”他笑了笑,“如你所愿。”
宋安雅倒也没打算跟他拖着,直接隔着电话就开了口,“解药呢?给我。”
傅安年靠在沙发里的身形动了动,连带着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越过沙发走到了旁边的阳台上,任由海面的风吹过来。
“他不会死的,到时候你自己离开,解药我会找人送到他手上。”
说完直接就掐断了电话。
下一秒,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讽笑:“我竟然不知道,你费尽心思花了这么大代价,就为了一个将死之人。”
“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那声音,简直是刺耳中带着几分癫狂。
傅安年下意识的看着被禁锢在枷锁中的男人,迈步过去的同时直接掐住了他的脖颈,视线紧紧的逼近。
“沈言,我说过的,没有人可以动她,除了我。”
“呵,”男人唇角泛出冷笑,“可是我已经动了,就算你把所有的痛苦都加注在我身上,也找不到解药。”
下一秒,扣着他脖颈的手骤然攥紧。
他的脖颈已经凸起了青筋,脸色也顿时变得通红,却还是咬紧了下颌角冷笑一声:“傅安年……我说过的……她必须付出……代价……”
一命换一命。
傅安年的脸色带着平日运筹帷幄的肃杀和深冷,眼看着掌心里的男人已经剩下了最后一口气,却还是骤然松了手。
“代价。”
他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唇瓣突然挑起了邪佞的笑,“沈言,她要是真的死了,慕月一家你就算是送到天涯海角,我也有办法找回来。”
沈言的眸色狠狠一滞。
傅安年后退一步的同时朝着黑暗中招了招手,就有人把几张照片送到了他面前,上面赫然出现的就是慕然父母的信息。
他笑了笑,“你看看你,把人送到叙利亚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找到了。”
沈言的脸色还带着红,呼吸都有些不稳。
“傅安年!”
“别这么看着我,”男人轻飘飘淡淡然的睨了他一眼,顺带抬手将照片丢到了桌上,不紧不慢的道,“要怪只能怪你把心思动到了我的人身上。”
他摸出烟的同时,整个人靠进了沙发里。
"Summon the men!"
黑衣人,“在。”
“把南菲庄园这几天打理出来,”烟雾朦胧下,他的嗓音都带着几分氤氲的沙哑,“还有前段时间新研究的蔷薇,都找人好好的护着。”
"Yes."
傅安年弹了弹烟灰,视线落在虎口的那个小小的印记上,眸色都不免的深邃了好几分。
交易么。
既然救不回来,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只要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其余的是死是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
宋安雅挂断电话的时候,心里好像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蓦然想起前段时间段妍说过的话。
“你真的想明白了吗?如果这样下去,他可能会看着你一天天的衰弱老去,会把之前那种失去的痛苦再承受一遍,到时候,你倒是痛快了,可是留给他的,就是无止境的悔恨和遗憾。”
她愣了愣,突然就垂下了眼睑。
Yes.
他们之间都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偷来的一个月都已经算是老天眷顾,她又怎么可能让他再承受一遍这样的痛苦呢。
而且他现在体内还有无法治疗的毒。
如果他先一步离开,她又应该如何承受失去他的结果?
裴少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天空难得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晚霞,顺带着红透了半边天。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宋安雅还在阳台。
摇摇晃晃的藤椅上,女人的身影靠在上面,身上盖着薄毯,柔顺的长发有一半摇曳在空中,随着微风轻轻的拂动发尾。
他心弦一动,直接迈步走了过去。
宋安雅是被吻醒来的。
迷迷糊糊感觉到呼吸困难,下意识的睁开眸,就看到面前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的脸庞,连带着还有微沉的呼吸。
“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
她睫毛颤了颤,想起了刚才那种五脏六腑的痛楚。
不可避免的,抬手攀上了他的脖颈,然后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哑着嗓子道,“裴少安,我不想跟你生气。”
“可是我又忍不住。”
恨他不告诉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裴少安下意识的抱住了她的腰肢,“那就不生气了,”他笑了笑,“一会儿我们去后山的小木屋,给你做你喜欢吃的鸡蛋羹?”
她眨了眨眼,跟他对视了好一会儿。
"Pei Shaoyan."
"Yes?"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瞒着我了,”她吸了吸鼻子,明明没哭,但是嗓音却有些哽咽,“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以后都不能再瞒着我。”
裴少安捏着她的下巴,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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