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里,贾母又一次看了看门外,“现在几时了?赖嬷嬷还没有回来吗?”
鸳鸯正在给贾母捶背,闻言说道:“老太太别急,已经让人去二门处等着了,赖嬷嬷回来您保准儿能知道。”
贾母微蹙着眉头,眉间有几丝愁绪,“往常这时候赖嬷嬷应该早回来了。”
“或许今儿的事情比较多,又或者遇到了什么难事需要赖嬷嬷解决。老太太放心,赖嬷嬷是您身边的老人了,看在您的面子上没人会难为她的。”鸳鸯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贾母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老太太——”
王夫人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她人就冲了进来,把贾母吓了一大跳。
这时,打帘子的小丫鬟才慌里慌张的进来说道:“老太太,太太来了。”
“我已经知道了。”贾母沉着脸,对于王夫人没经过通传就进屋的莽撞行为十分不满,待小丫鬟一走,她就立即训斥道,“瞧瞧你像什么样子!?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连礼数都不知道了吗?”
“老太太,大老爷他疯了啊!”王夫人跪在地上哭喊道,“刚刚,他带着官府的人在府里四处抓人,听说赖大总管、周瑞还有许多人都被官兵带走了!”
“你说什么!?”贾母猛地站起来,只觉着自己眼前一片黑,好像什么东西笼罩了她的眼睛。她晃了晃身子,手支着茶几才勉强站稳。
“你、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贾母伸出手,颤抖着指着王夫人,一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赖大他们都怎么了?”
王夫人哭的不能自已,“都被大老爷带来的官兵抓走了!”
周瑞家的、赖大家的等人也跪在地上哭道:“老太太,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屋内又响起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贾母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鸳鸯忙扶她坐下,给她抚胸顺气。待贾母缓过气来,她用力一拍茶几,十分震怒道:“他疯了不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是刚刚。”王夫人用帕子抹眼泪,“大老爷派了几个婆子守在荣庆堂门外,任谁也不叫放进来。如果不是我身边的人多,硬生生的闯了起来,只怕我现在还被拦在外面呢。”
“老太太,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周瑞是我的陪房,是我从王家带过来的,别说大老爷,就算是我们老爷也没有权利处置。而且听说大老爷连话都没问,上来就让官兵堵住他们嘴巴带去官府,连个解释都没有。您说大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别说赖大总管他们没有做犯法的事情,即便做了,大老爷也不能报官啊!这不是让满京城的人看我们的笑话吗!?”
贾母脸色铁青,胸膛剧烈的一起一伏,似乎都快炸了,“这个孽子!他到底想干什么!?立刻叫他滚来见我!”
贾赦正在四处抄家,不说贾母的人能不能找得到他,即便找得到,他也不会回去,只因抄出来的财物实在太过惊人,粗略的算,竟有六七十万之多。不出所料,赖家占大头,其他全部加起来都没有赖家一半的多。
而顺天府尹听到从赖家查抄出来的财物也是咋舌不已,只觉得自己几十年的官都白当了,混的竟然还不如一个奴才。早知道做荣国府的奴才能富成这样,他还做什么官啊,劳心劳力不说,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全家抄斩。
贾赦其实也惊得非同小可。张氏交权的时候,荣国府总共就不到两百万两的财物,若算上那些还没抄的,被奴才们贪的估计能近百万,那么王夫人贪得岂不是还没一群奴才多?
后来一问才知道,如赖大的爹,当年跟在贾代善身边,时常会护送从战场上得来的战利品,这护送一回,就要贪几件不起眼的小东西,然后贪府里的,强取豪夺底下百姓的……久而久之,这累积起来的财物自然惊人。虽然有些财物记在了赖尚荣的名下,而赖尚荣是自由身,这部分财物按理说是讨不回来的,但这财物的来路毕竟不干净,若是牵扯进了侵占良家农田的官司,后果更是不得了。因此,赖尚荣一进京城连地皮子都没踩热就被官府给控制起来了。
这边贾赦抄家抄的如火如荼,那边贾母等不到贾赦,却得来了贾赦抄家的消息,更是震怒不已。
“反了!反了!”贾母似乎有些急火攻心,用力跺了好几下拐杖,“抄奴才的家,荣国府百年声誉都要被他毁于一旦了!”
而赖大家的、周瑞家的这时候却不哭了,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贾政得了消息后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虽然上次在上峰和同僚跟前丢了大脸,但贾政相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先苦其心志是必须的,所以依旧每日去工部衙门兢兢业业的工作,厚着脸皮视那些有色的眼光于无物。因此,当贾赦抄家闹得沸沸扬扬已经轰动整个京城的时候,贾政才后知后觉的知晓。
不出所料,贾母在贾政跟前又把贾赦从头到脚骂了一遍,直道贾赦把祖宗的脸都丢尽了,若早知道如此,贾赦一出生她就该把他掐死才对。
贾政也急的冒火,“大嫂和琏哥儿呢?大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贾母愣了一下,终于想起来赖嬷嬷自去了东院就再没了消息。联想起贾赦突然对赖大等人出手,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哪是贾赦一个人造的孽,分明就是夫妻二人合谋作案,而且十有八九,这事儿的主谋还是近段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邢氏。
贾母有了新的目标,也不纠结贾赦了,立即对鸳鸯吩咐了几句。
鸳鸯寻来时,貅宝正在屋子里休息。听到贾母找她过去,貅宝自然一百个不乐意。
想也知道,贾母肯定是有气没地方撒,想找个人当出气筒,她才不会傻乎乎的在贾赦没来之前承受贾母所有的火力。
貅宝不仅自己没去,还把前来传话的鸳鸯留了下来。鸳鸯的爹在府里是个不大不小的管事,此番也被人供出来,中饱私囊了不少银子。
鸳鸯知道她爹做的事情以后又羞又愧,眼泪跟珍珠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掉。她常年在贾母身边伺候,一个月也就回去一次,哪里晓得她爹干了什么事情。只是毕竟是亲爹,她这做女儿的岂有不闻不问的理儿。万一被关进大牢,他们父女两人恐怕再难有相聚一天。
貅宝于是‘大发善心’,让人带鸳鸯去见他爹。貅宝向来很守承诺,但凡将功赎罪的人,说不送官府就不送官府,只是也没有放他们回去,全都关在某一处,日后再做处置。
贾母等不来貅宝,也不见鸳鸯回来复命,纳闷的同时,更是心焦不已。于是又派第二拨人去,正这时,在大门处等贾赦的人过来回话,说贾赦回来了,只是没进荣国府的大门,直接去了东院那边。
贾母气的拿起茶杯就往地上砸。她之所以让人等在大门处,就是想让贾赦第一时间过来见她。如今贾赦把她的话当做耳边风,这叫习惯了把贾赦捏在手里的贾母哪能受得了。
而贾赦此时正喜滋滋的跟貅宝等人表功,让他们猜总共查抄了多少财物。
贾瑚抱着贾赦的大腿,抬头道:“是不是可以买好多好多人参,这样弟媳妇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贾赦做了个抱起贾瑚的动作,贾瑚也配合的被贾赦抱进怀里,“放心。琏儿媳妇现在就算顿顿吃人参,咱都养得起。”
“这么多吗!?”张氏也好奇起来。
贾赦左右瞅了瞅,见门窗关好,除了他们再没有外人在,才压低声音小声的道:“估计能有□□十万两。”
“啊!”张氏睁大了眼睛,惊呼一声。
这主意虽然是貅宝出的,但貅宝自己都没有想到能有这么多钱。记得后世有句话叫谁谁跌倒谁谁吃饱,估计也跟这情况差不多了。
不过钱太多了也不是好事,妨碍到了她后面的计划。
貅宝想了想,问贾赦,“有多少人知道你查抄了这个数?”
“应该就我一个吧。”贾赦摸摸脑袋,想了又想,“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抄家的又都是些不同的人,有官府的,有镖局的,还有咱们大房自己人。我估摸着他们应该只知道查抄了许多财物,具体是多少可能就不很清楚了……”
“那若说查抄了四十多万会有人信吗?”
“应该没有问题。都是一群粗老爷们,字都不见得认识几个,哪里知道那些东西的价值。而且……”贾赦狡黠的嘿嘿笑了两声,“我听你的,麻烦莫叔偷偷藏了些运去庄子上,我自己又偷藏了些银票,即使咱说三十多万,也不会有人怀疑。再说了,许多人家穷其一生都挣不来这么多银子,他们知道后就已经很震惊了,哪里还会想些别的!”
貅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还是四十多万吧,这样和府里的银子刚好可以凑成五十万。等到了明日,就是你扬名立万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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