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蔺之州仍然伫立在唐宁楠的床前,望着抱着凤弥菲面无表情的唐宁楠,不肯挪步。

“蔺太医,您也回去吧,这里奴婢来照料就好了。”

蔺之州离开榕玉轩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几只乌鸦飞过榕玉轩上方的天空,发出令人厌恶的嘎嘎叫声。

唐宁楠缩在床的一角,怀里的凤弥菲已经没有了温度,变得冰冷而陌生,不再是以前她认识的那个人,软软的香香的会支起小手摸她珠钗的弥菲。

仿佛又回到了祖母去世的那个晚上,刚拍完一场戏的唐宁楠收到了自己祖母在老家出了意外的消息。

快一点,再快一点,唐宁楠只想让自己乘坐的那辆面包车快点到祖母家,可是到家的时候,祖母已经躺在床上没有了呼吸。

唐宁楠望着床上那具尸体,头一回发觉自己的祖母原来是那么的矮小,又那么的陌生,冰冷的触觉,没有血色的脸颊,和以前那个看见她就会眯起眼睛对她笑的祖母完全是两个样子。

现在自己怀里的弥菲也是小小的,没有温度的,冰凉的,她还那么小,她才五个月,就被人陷害活活砸死。

和那时失去祖母的自己一样,现在的自己也是无依无靠的,凤霏韩像一个抓不住的水漂,去了就没有回来,心里有万种难受痛苦想与他说,他却偏偏不在。

唐宁楠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是没有声息的哭泣,一直抽噎到深夜,期间碧珠来几回,想让唐宁楠多少喝一点水,她也没有回应。

不知道哭累了睡,睡梦中又哭醒了多少次,到了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唐宁楠在等凤霏韩说的那一句马上回来,等来的确实桦妃降位为婕妤,没有命令不得外出的惩罚,连月池宫都许她住着。

东海俣军作乱,司马昭桦带兵镇压,俣军直接发动大队兵马进攻东海近处几个岛屿,三千兵马根本抵御不了俣军有备而来的进攻,凤霏韩连夜从暨洲调兵增援,如若此时过分惩治司马淑桦,必定会使前线司马昭桦不安。

即使桦妃是杀害自己女儿凤弥菲的凶手,但自己目前却还是不能对她做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皇上。”碧珠在院子里打扫,抬头望见凤霏韩从大门进来。

凤霏韩招手示意碧珠不用行礼,径直向殿内走去。

唐宁楠仍旧保持着昨天他走的样子坐在床的角落,凤弥菲还是被她死死的抱在怀里。

愧疚的情绪在凤霏韩心底泛滥成灾,开口却成了:“宁儿,朕是为了大局为重,眼下桦妃的弟弟在前线作战,朕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严厉处置桦妃,只好将她先降为婕妤。”

“嫔妾知道,大局为重,嫔妾的孩子不足为道。”唐宁楠张口,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呆呆缩在那里没有动作,就像一个丧失了语言和行为能力的木偶一样。

“宁儿,朕不是这个意思,弥菲没了朕心里也疼,朕只是说眼下,眼下还不能处置司马淑桦。”凤霏韩解释,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唐宁楠的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皇上真的心疼吗?皇上一去就是一晚上,一个晚上都没回来,皇上知道嫔妾怀里的弥菲一点点冷去,一点点变得僵硬的感觉吗?”

“宁儿,朕,是迫不得已,东海战事吃紧,朕必须连夜调度兵马,宁儿你知道,你也说过国之疆土,不能容外敌侵犯。”

“是,嫔妾是说过,可是死的是嫔妾的女儿,杀死嫔妾女儿的人现在过得好好的,还尊享月池宫,皇上您心怀天下,嫔妾做不到!是嫔妾格局太小,是嫔妾不懂大局,都是嫔妾的不是行了吧!”唐宁楠用尽全身力气冲凤霏韩嘶吼道。

“不是的,你现在还没有冷静下来,你把孩子给我,让皇后带去好好安置,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好吗?宁儿?”凤霏韩的声音愈发的轻柔,慢慢的走到床边,将唐宁楠缓缓搂入怀中,在他温暖的胸膛里,唐宁楠难得安静下来,呼吸渐渐平静。

突然,两个太监从门外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抢走我的弥菲!放手,凤霏韩你放开我!”

看着那两个太监抱走了旁边的弥菲,唐宁楠想伸手去拦住,却拼了命也没挣脱出凤霏韩的怀抱。

凤霏韩任由她在他的怀里扑腾捶打,良久,唐宁楠没了力气,动作逐渐缓慢下来。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唐宁楠低着眸子,冷声说道,没有一丝感情。

"Ning'er!"

“你走啊,走啊!”唐宁楠从床上拿起枕头,拿起被褥都朝着凤霏韩扔了过去。

一整天没有吃饭,一整晚没有好好休息,精神处于崩溃状态的唐宁楠,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软绵绵的倒在了床上。

“宁儿!你怎么了,来人呐,传太医。”凤霏韩冲过去,把她又抱在怀里,碧珠闻声进来看见这番情景,转身跑去了太医院,找了蔺之州过来。

“怎么样,萧贵妃没什么大碍吧?”

“回禀皇上,萧贵妃娘娘是伤心过度,又未进水米,体力不支才会晕厥的。微臣给娘娘开几副补身体的药,好好修养就没事了。”

“好,你去吧,朕在这儿陪着萧贵妃。”

良久,唐宁楠才从昏迷中苏醒。

凤霏韩从碧珠手里接过热了好几遍的药,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唐宁楠嘴边。

“弥菲你们已经抢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唐宁楠开口,反手把凤霏韩手里的药碗打翻在地。

碧珠看见唐宁楠这样,吓得立马跪在地上。

“宁儿,你到底想要朕怎么样?”

“我要你杀了司马淑桦那个毒妇泄恨!”唐宁楠一字一顿的说道。

凤霏韩没有回答,不动神色的拾起地上碎掉的药碗,留下一句:“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你恢复好了朕再来看你。”便转身离开了榕玉轩。

凤霏韩走后,碧珠站起来走到唐宁楠床边:“小主,纵是你心里怨皇上,怪皇上,你也不能这样对他啊!皇上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知道你清醒过来。”

“守着我有什么用,弥菲在我怀里的一点点僵硬的时候,他在哪里?”

碧珠被唐宁楠反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替唐宁楠掖了掖被角说道:“小主,你先养好身子,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替公主报仇。”

唐宁楠闭眼,眉毛皱成一个“川”字。

“娘娘,您坐下来歇息一下吧!”月池宫里,桦妃在殿内走来走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此时她已经被降为成了婕妤。

“本宫怎么能放的下心,皇上光说降本宫为婕妤,在月池宫不得外出,可是本宫怎么觉得这不是全部,她唐宁楠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来搞垮本宫,白芍你说她是不是计划着半夜要来暗杀本宫,拿灯笼敲死,拿绳子勒死。”桦婕妤按着白芍的双肩,瞪着眼睛朝她说道。

白芍被她这幅样子吓得耸着肩膀不敢动弹。

“娘娘,您别自己吓自己了,奴才听说这是皇上下的令,只降了您的位分,让您禁足,可吃穿用度都还是按照妃位供应着啊。

可见皇上不是真的对您生气,只是为了给萧贵妃一个交代,只要您这几天别做什么动作,好好认错,过几天皇上就会原谅您复您位分的。”裕吉在一旁弓着身子说道。

门外,苏明决带着一行人进了月池宫,桦婕妤立马变了脸色,端端正正的坐在正殿上。

“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吗?”桦婕妤冲着苏明决说道。

“娘娘您说笑了,奴才怎么敢笑话您呢?”苏明决一脸堆笑的对桦妃说道,随即立马又收了笑脸,将手中拂尘一挥。

"Take him away!"

于是跟在后面的两个太监便将裕吉架了出去。

“娘娘,娘娘!”裕吉望着桦婕妤,声音里充满着恐慌,被两个太监已经带出了正殿大门。

“你们要干什么,凭什么带走裕吉?”桦婕妤拍桌而起。

“娘娘得罪了,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苏明决说完,转身离去,身后的桦婕妤得脸上又逐渐显现出惶恐。

唐宁楠把自己关在寝殿内,看着摇床,手紧紧抱着自己亲手给弥菲做的衣服,心里又泛起一阵阵痛苦。

“宁儿,你不要躲着朕,你和朕说说话好吗?”凤霏韩每天来看望唐宁楠,唐宁楠都像丢了魂一样,呆呆坐在床上,不回应他,也不说话。

“小主,你多少吃一点啊,这两天你都没好好用过膳,哪怕是喝一点粥也好啊。”碧珠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她多久没吃饭了?”凤霏韩问道。

“回禀皇上,娘娘从公主走的那天就没吃过饭,在昨天喝了点粥,后面又吐了出来,这三天来,压根都没吃进去过什么。”

“宁儿你这样怎么可以?弥菲过世了,你想把自己的身体也弄垮吗?”凤霏韩语气中带着质问。

“皇上吃得下饭吗?嫔妾吃不下,嫔妾每时每刻脑海中都会弥菲的身影,她好像就躲在着宫中的某个地方,哭哭啼啼不停,嫔妾的弥菲一定是饿了,她也很久没吃奶了,可是我怎么也找不见她,弥菲找不到,嫔妾怎么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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