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生杀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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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沉璧执意认为是曲丹宸引来的刺客，男人可没打算承认，“我的仇家没有这种废物。”她说完之后，一脚踹在了地上的男人胸口，直直将人踹在了屏风上，轰然一声巨响，门外传来小厮诚惶诚恐的声音，“爷，什么吩咐？”
“滚远点。”曲丹宸冷声喝了一句，三两步上前，对于盛怒之下的他是绝谈不上什么风度可言的，一把抓着那人的头发将人整个提了起来，“若是你不肯招供的话，我便将你的骨头一根一根拆下来，在浑身筋脉断裂之前，决计不让你死。”
姜沉璧不觉打了一个哆嗦，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她看分明是最毒曲丹宸。
满屋的血腥味让她皱眉，倒是白白浪费了这一桌子的珍馐佳肴，自己还没吃饱饭呢，有些菜上已经沾染了血迹。
那人似乎终于支撑不住，低声央告，“我说....我说....”
曲丹宸冷哼一声，松开了男人的钳制，谁知此人在他松手的瞬间，竟然从袖中飞出一把短刀，径自插入自己的眉心！
霎时血流如注，男人倒地而亡。
“啧...还真是一个狠角色，若是再修炼几年，说不定也是一方人物了，可惜。”曲丹宸皱了皱眉，轻描淡写地如是道，姜沉璧却觉得他眉间那一闪而过的惋惜之意还比不上被血污弄脏的遗憾，男人已经死的透透的，死人嘴里自然是挖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了。
她觉得蹊跷。
这些人来得块去的也快，仿佛提前知晓他们身在此处是的，可是，如曲丹宸所言，若是那些人铁了心思要杀他，怎么会派出这些并算不上绝顶高手的人呢？什么时候不能下手，偏偏赶在他们二人会面的时候？
很显然，对面的某位仁兄对于追上门来的仇家丝毫不以为意，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还想点评一下，“这一家的轻功不错，内力不行”“这一家配合的是什么鬼”....
姜沉璧简直无奈了，“国师，大人，哎哎哎，大人，咱们能说正事儿了吗？下次你来组织一个杀手联盟慢慢培养成吗？”
曲丹宸这才从对杀手的吐槽之中回过神来，让人又开了一个房间，引着姜沉璧过去，少女也自觉有钱就是好，连方才在这里杀人的痕迹都可以悄无声息地抹去。
也许这就是江湖的规则，很可惜她明白的太迟了。
两个人再度对坐，曲丹宸深吸一口气，“和你谈合作总要拿出一些条件，本司现下就可以告诉你，在朝凰山庄那些死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老不死身后的大树是谁，以及，他为何要布置这一切。”
天坛。
无数幽蓝色的旗帜在烈风中翻飞，旗帜上绣着一只只利目如刀的豺狸。四面八方足足上千人跪拜在地，还有三十余名白袍巫师站在天坛的长阶上，手执经幡跳舞。颜弈穿着厚重繁复的礼服，一步一步地拾阶而上。在他的眼中，依然是倾颓的天、撕裂的地，依然是烈火中崩塌的宫阙楼宇。莲花的幻影在废墟上疯狂生长，把一切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东西通通吞噬。父亲、母亲、姐妹……太极宫御座上的那个人……重叠的影像从她的身体里脱出，带走她的一部分回忆，一部分欢笑与泪水，永远消失在目力不可及的世界的尽头……
“哥哥。哥哥....”是遂意的声音。
“颜弈，我不希望你瞒着我，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
他垂下睫羽，这条路好似漫漫走不到尽头。每一步都如同有千斤重，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祭坛之上，火焰熊熊燃烧。
围绕着祭礼的火堆，居住在山脚下为巫姬服务的使者和仆人们同声吟唱起来：像是匈奴人的长歌，又像是某种奇怪的、带着韵脚的咒语。歌声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忽然，就仿佛凭空出现似的，遍体黑衣、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大巫姬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高台之上，她佝偻着身子，抬起一只不像是人类的干枯的手，一切声音瞬间停息，唯有风吹过扎格尔发辫上缀着的金铃发出的碎响。
祭坛上有一个佝偻的身影，她穿着宽大的玄衣，拄着桃木杖，在斗篷之下是一颗苍老焦枯宛若骷髅的头颅，生着零零碎碎的几缕白发。
“来吧，孩子。”
老人向颜弈伸出手来。
颜弈慢慢地躬身半跪，递上自己的左手，所有人都听到了宣策师的唱喏声，“跪——”
四下如山倒。
大巫姬从袍袖中抓住一把灰尘，撒入火焰之中；火焰猛地腾空而起，热浪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人群发出低低的惊呼，颜弈只觉得自己的头发和皮肤都要烧着了，可站得距离火焰更近的大巫姬却岿然不动。
“孩子，你是葬世宫精心培养出来的少主大人，你是降临人间的神祇，你有什么愿望？”
——我想雪恨之后脱身而出，和她厮守一生。
这句话在喉中转了几转，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那巫姬佝偻的腰身缓缓弯下去，俯就男人的的手心；再抬起头时，那滴血珠已消失不见。
也许是直视火焰太久的缘故，眼前竟然出现诡异的幻影，面前这个老妇在舔吃了他的血液抬起头的瞬间，脸孔在飞快地丰满、年轻起来——垂垂老者、盛年妇人、青春少女、天真孩童……就像是倒着走过自己的一生，这一切都在眨眼间完成。连长安惊恐莫名，拼命迫使自己镇定心神，面前赫然又是那具焦枯的骷髅了：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丛生的沟壑般的皱纹里，眸光如坚硬的黑耀石。
“……我听到了马蹄声！”大巫姬用她那嘶哑衰朽的嗓子不可能发出高音叫嚷，“从这座海洋到那座海洋，快如疾风，震撼大地！我听到了战败者的哭喊！漆黑的翅膀飞过，火焰熊熊焚烧，敌人的妻子悲伤泣血！”
“起来吧，孩子，从今往后，除却上天之威，这世上已没有任何力量能令你屈膝。”
四下山呼成海，颜弈缓慢起身，纵然人群密密匝匝，他依旧能够在众人之中看到那一袭猎猎凌乱在风中的长袍，是大祭司，他不知道那张面具之后是否有着神秘莫测的笑容。
她在谋算，一步一步将他打造成自己心目中的样子——冷血理智，杀伐决断，可是，她可曾想过，人非物件，是会“反噬”的？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胸膛中有一团火焰，在狞笑着蹿高。
繁琐的仪式结束了之后，终于到了献祭的环节，颜弈俯瞰着台下众人，有些人的脸上是一团事不关己的冷漠，有些人甚至显现出隐隐的期待和兴奋。
他觉得悲凉，若是这世间连生死都不值得敬畏，人和百兽又有什么两样？
很快，四个婢女被推了上来，她们的身上没有任何束缚，她们本来就是不会一丝武功的寻常女子，此时此刻已经能够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所有人的脸色都是苍白的。
颜弈听到了大巫姬的声音。
“动手吧，天命赐予你生杀之权，孩子。”
“滚远点。”曲丹宸冷声喝了一句，三两步上前，对于盛怒之下的他是绝谈不上什么风度可言的，一把抓着那人的头发将人整个提了起来，“若是你不肯招供的话，我便将你的骨头一根一根拆下来，在浑身筋脉断裂之前，决计不让你死。”
姜沉璧不觉打了一个哆嗦，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她看分明是最毒曲丹宸。
满屋的血腥味让她皱眉，倒是白白浪费了这一桌子的珍馐佳肴，自己还没吃饱饭呢，有些菜上已经沾染了血迹。
那人似乎终于支撑不住，低声央告，“我说....我说....”
曲丹宸冷哼一声，松开了男人的钳制，谁知此人在他松手的瞬间，竟然从袖中飞出一把短刀，径自插入自己的眉心！
霎时血流如注，男人倒地而亡。
“啧...还真是一个狠角色，若是再修炼几年，说不定也是一方人物了，可惜。”曲丹宸皱了皱眉，轻描淡写地如是道，姜沉璧却觉得他眉间那一闪而过的惋惜之意还比不上被血污弄脏的遗憾，男人已经死的透透的，死人嘴里自然是挖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了。
她觉得蹊跷。
这些人来得块去的也快，仿佛提前知晓他们身在此处是的，可是，如曲丹宸所言，若是那些人铁了心思要杀他，怎么会派出这些并算不上绝顶高手的人呢？什么时候不能下手，偏偏赶在他们二人会面的时候？
很显然，对面的某位仁兄对于追上门来的仇家丝毫不以为意，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还想点评一下，“这一家的轻功不错，内力不行”“这一家配合的是什么鬼”....
姜沉璧简直无奈了，“国师，大人，哎哎哎，大人，咱们能说正事儿了吗？下次你来组织一个杀手联盟慢慢培养成吗？”
曲丹宸这才从对杀手的吐槽之中回过神来，让人又开了一个房间，引着姜沉璧过去，少女也自觉有钱就是好，连方才在这里杀人的痕迹都可以悄无声息地抹去。
也许这就是江湖的规则，很可惜她明白的太迟了。
两个人再度对坐，曲丹宸深吸一口气，“和你谈合作总要拿出一些条件，本司现下就可以告诉你，在朝凰山庄那些死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老不死身后的大树是谁，以及，他为何要布置这一切。”
天坛。
无数幽蓝色的旗帜在烈风中翻飞，旗帜上绣着一只只利目如刀的豺狸。四面八方足足上千人跪拜在地，还有三十余名白袍巫师站在天坛的长阶上，手执经幡跳舞。颜弈穿着厚重繁复的礼服，一步一步地拾阶而上。在他的眼中，依然是倾颓的天、撕裂的地，依然是烈火中崩塌的宫阙楼宇。莲花的幻影在废墟上疯狂生长，把一切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东西通通吞噬。父亲、母亲、姐妹……太极宫御座上的那个人……重叠的影像从她的身体里脱出，带走她的一部分回忆，一部分欢笑与泪水，永远消失在目力不可及的世界的尽头……
“哥哥。哥哥....”是遂意的声音。
“颜弈，我不希望你瞒着我，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
他垂下睫羽，这条路好似漫漫走不到尽头。每一步都如同有千斤重，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祭坛之上，火焰熊熊燃烧。
围绕着祭礼的火堆，居住在山脚下为巫姬服务的使者和仆人们同声吟唱起来：像是匈奴人的长歌，又像是某种奇怪的、带着韵脚的咒语。歌声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忽然，就仿佛凭空出现似的，遍体黑衣、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大巫姬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高台之上，她佝偻着身子，抬起一只不像是人类的干枯的手，一切声音瞬间停息，唯有风吹过扎格尔发辫上缀着的金铃发出的碎响。
祭坛上有一个佝偻的身影，她穿着宽大的玄衣，拄着桃木杖，在斗篷之下是一颗苍老焦枯宛若骷髅的头颅，生着零零碎碎的几缕白发。
“来吧，孩子。”
老人向颜弈伸出手来。
颜弈慢慢地躬身半跪，递上自己的左手，所有人都听到了宣策师的唱喏声，“跪——”
四下如山倒。
大巫姬从袍袖中抓住一把灰尘，撒入火焰之中；火焰猛地腾空而起，热浪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人群发出低低的惊呼，颜弈只觉得自己的头发和皮肤都要烧着了，可站得距离火焰更近的大巫姬却岿然不动。
“孩子，你是葬世宫精心培养出来的少主大人，你是降临人间的神祇，你有什么愿望？”
——我想雪恨之后脱身而出，和她厮守一生。
这句话在喉中转了几转，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那巫姬佝偻的腰身缓缓弯下去，俯就男人的的手心；再抬起头时，那滴血珠已消失不见。
也许是直视火焰太久的缘故，眼前竟然出现诡异的幻影，面前这个老妇在舔吃了他的血液抬起头的瞬间，脸孔在飞快地丰满、年轻起来——垂垂老者、盛年妇人、青春少女、天真孩童……就像是倒着走过自己的一生，这一切都在眨眼间完成。连长安惊恐莫名，拼命迫使自己镇定心神，面前赫然又是那具焦枯的骷髅了：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丛生的沟壑般的皱纹里，眸光如坚硬的黑耀石。
“……我听到了马蹄声！”大巫姬用她那嘶哑衰朽的嗓子不可能发出高音叫嚷，“从这座海洋到那座海洋，快如疾风，震撼大地！我听到了战败者的哭喊！漆黑的翅膀飞过，火焰熊熊焚烧，敌人的妻子悲伤泣血！”
“起来吧，孩子，从今往后，除却上天之威，这世上已没有任何力量能令你屈膝。”
四下山呼成海，颜弈缓慢起身，纵然人群密密匝匝，他依旧能够在众人之中看到那一袭猎猎凌乱在风中的长袍，是大祭司，他不知道那张面具之后是否有着神秘莫测的笑容。
她在谋算，一步一步将他打造成自己心目中的样子——冷血理智，杀伐决断，可是，她可曾想过，人非物件，是会“反噬”的？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胸膛中有一团火焰，在狞笑着蹿高。
繁琐的仪式结束了之后，终于到了献祭的环节，颜弈俯瞰着台下众人，有些人的脸上是一团事不关己的冷漠，有些人甚至显现出隐隐的期待和兴奋。
他觉得悲凉，若是这世间连生死都不值得敬畏，人和百兽又有什么两样？
很快，四个婢女被推了上来，她们的身上没有任何束缚，她们本来就是不会一丝武功的寻常女子，此时此刻已经能够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所有人的脸色都是苍白的。
颜弈听到了大巫姬的声音。
“动手吧，天命赐予你生杀之权，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