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菲克的过往

布莱克搀扶着瑞尔，来到了一家偏僻的药店内。
这里灯光昏暗，卫生水平看上去非常糟糕，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摆放着各种女巫秘药般的私人调制药剂。
除了这些药品外，店里还摆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改造物品，其中不乏具有振动功能的情趣用品……
一进店门，柜台后装扮充满哥特风的女人，正在吞云吐雾。
看到布莱克进来，她懒洋洋的用染着烟熏妆的双眼望了一眼二人，目光瞟到浑身是血的菲克时，对方登时来了兴趣。
“哟，布莱克，最近过得不错嘛，很长时间没看你来了，这次是……嗯？带了新客人回来，这小帅哥是哪位，看着面生啊……”
布莱克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是我新认识的兄弟，以后我们可是一起创业的合伙人，要干大买卖了！”
当即，看板娘米蒂森咯咯的笑了起来，讽刺对方道。
“嚯！跟你干大买卖的人，怎么就这德行了？该不会是让人给打了吧，你这合伙人”
听到这话，布莱克有些尴尬。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对方，这小子从自己雇主那捞了钱，然后自己揍了他一顿，结果掉转枪头撇了雇主的单，把他带到了这里。
菲克在这时候艰难的抬起来头，随口解围道。
“咳咳……这里面有点故事，是男人之间的故事……总之这位迷人的小姐，请先带我们去见医生吧……”
米蒂森老练的将烟头捏灭，爽快的说道。
“成，希望你真是干大买卖的人，老维那最近可有点揭不开锅了……”
跟着米蒂森走进店面后方，像是从前围走进一家院落一样，店面背后的空间里藏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建筑。
顺着一处地下阶梯直走下去，米蒂森带着菲克来到一处灯光昏暗的地下室。
里面一位戴着墨镜的健硕硬汉，正坐在转椅上看着荧光屏中的拳击赛。
看着周围乱七八糟的医疗设备，和穿着牛仔夹克喝啤酒看拳赛的地下医生，菲克心里不禁嘀咕着。
[我去……这就是下城区最棒的诊所？这尼玛怎么看着像是割腰子的地方，那家伙没搞什么套路吧……]
原本布莱克对菲克口口声声说，这里是全区最棒的诊所，里面的那位维克托医生不但活好，而且收费合理，最关键的是，还能弹性支付，今儿付不完，还能放到明儿付……
结果看到这样的场面，菲克整个人差点当场裂开。
他倒没有质疑对方的业务能力，只是怕对方的业务能力，全部集中在腰子上……
有些心虚的瞄了布莱克一眼，看着对方那副愣头愣脑，能从脑袋里杀出两斤肌肉的样子，也不像是能整这么一出的主。
他转念一想，要是对方能有这头脑，这演技，应该不至于混这么多年还是个打手，割腰子可比当打手来钱快多了……
“嘿，老维，你有病人了，这家伙是个干大买卖的，你这回可以开张喽！”
哥特女孩米蒂森冲着躺椅上的医生打了声招呼。
戴着墨镜的维克扭过转椅望了一眼菲克，老练的下定结论道。
“这又是哪来的傻小子，一看又是被那帮无良宣传部忽悠过来的偷渡客吧？”
菲克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道。
“才不是咧……我来这就是为了做大买卖才来的，这地方正合我意，我即将和我的兄弟干几票大的，狠狠捞上几笔……”
维克托显然对菲克这样的偷渡者司空见惯了，他一边娴熟的处理着菲克身上的伤口，一边教训道。
“臭小子，都这德行了还嘴硬，天龙上国来的吧？在那不好好待着，非要跑到这来，你这幅样子肯定混不下去，这里可不是你想象中的自由天堂，而是毫无希望的阴沟！”
他用过来人的口吻将真实的自由联邦告诉了菲克。
“你脑海中的各种福利待遇，只有居住在上城区的公民才能拥有，他们掌握着最好的教育、医疗、社会保障资源，留给你们这些偷渡者和穷人们的，只有下城区这个充满混乱的下水道……”
伤口缝合的疼痛让菲克龇牙咧嘴，但他依旧毫不示弱的叫嚣道。
“行了，这我懂，没房、没钱、没高级户口，就没法混呗……切，天龙上国也快差不多了，下等人在哪都难混，倒不如来这搏一搏……”
听到菲克的话，米蒂森笑着说道。
“很有魄力嘛小帅哥，布莱克，你还真是找了个有趣的伙计……”
布莱克嘿然一笑，突然迷之自豪道。
“当然，要不然能是我的搭档？我告诉你，我们这组合能耐可大着呢，别看他瘦不拉几的，那张小嘴可能吸金了……”
作为老打手，布莱克也是这里的老主顾，他很快和米蒂森谈天说地的扯了起来。
在二人侃侃而谈的过程中，菲克的手术麻利的完成了。
维克托一边清洗着医疗器械，一边嘱咐菲克道。
“行了小子，你的伤差不多ok了，还好都是些皮肉伤，没触及筋骨，否则你小子这身板可有的受了……你身上这点伤按时上药，多休息几天就差不多了。”
说着说着，维克托话锋一转，触及到了灵魂话题。
“医药费一共700，看你小子初来乍到，给你个优惠价！”
菲克从病床上哼哼唧唧的爬起来，拉过那件勉强能看的灰色风衣，故作潇洒的甩出三张百元大钞，坦坦荡荡道。
“先付这些，至于剩下的……老维你放心，欠的那些医药费算你投资潜力股，等我以后出人头地了，一定加倍还你！”
以维克托的见识，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在跟他满嘴跑火车扯淡。
他墨镜下的双眼露出司空见惯的目光，无奈道。
“出人头地？拉倒吧你……我看你小子能不能见到明年的太阳都是个问题……”
不过他也懒得跟这家伙计较，爽快的收下那几张皱巴巴的钱，挥手道。
“成了，我就当投资你了，这些钱也够我续上几天啤酒了……”
说完维克托坐回了他的转椅内，专心致志的看起了拳击赛。
布莱克看到这边结完账了，走过来将菲克搀扶起来，嘿然笑道。
“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我告诉你，整个自由联邦都找不出第二家比这更棒的诊所了，虽然我来这主要是能赊账……但老维的医术绝对没得说啊!”
米蒂森一脸得意的样子，侃侃而谈道。
“别看老维现在在这开黑诊所，人家以前可是阿克斯福德大学的高材生，在上城区高级医院里当过主治医师的人才……”
菲克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毛。
“什么？那个长得跟机修工一样的家伙，居然是这么专业的医师？阿克斯弗德大学……老维这家伙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否则他干嘛放弃大好前程，跑到这里来开黑诊所呢？”
米蒂森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是不太自由？反正有本事的人到哪都能吃得开，你说是吧？”
菲克点了点头，对此深表赞同。
只要真的有一门过硬的本事，不论在哪总是能混出名堂的。
虽然前途一片未定，但菲克对自己的本事充满了自信。
在忽悠别人之前，先要忽悠自己，给自己充足的信心，才能顺利代入角色完成一次精妙的语言艺术表演。
突然，布莱克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有些疑惑的问道。
“对了菲克，我记得你手头应该还有不少钱吧，怎么才付了三百？”
菲克微微一笑，忍着伤痛龇牙咧嘴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流动资金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就算你总资产是负的，只要你手头还有现钱，那就还能混得下去，反之你手里拿着一堆欠条，可是没办法施展手脚的……”
布莱克黑白分明的圆眼木然的瞪着，对菲克说的这番话，虽不明，但觉厉。
“哦……原来是这样，听上去好深奥的样子，你小子很有一套嘛！”
米蒂森翻了个白眼，颇为不屑道。
“行了，你小子赊个账都这么理直气壮的，唬人的本事的确可以，希望你能靠着这个本事挣大钱，早点让老维回个本……”
菲克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向米蒂森问道。
“嘿，别急，先等我先用手头的钱去投资一下，提升一下今后的业务能力，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靠谱的地方可以……”
半天过后，菲克染了一头金发，戴上灰蓝色的美瞳，加上他本来就偏白的肤色，有了几分白皮佬的味道。
看到改头换面的菲克，米蒂森上下打量着他，满是笑意的打趣道。
“哇哦，你现在的样子简直让我想开个价了……”
“抱歉，在下卖艺不卖身！”
菲克面带笑容直截了当的回绝道。
见状米蒂森揶揄道。
“菲克小老弟，这么保守可不行啊，要知道自由联邦本土的观念可是非常自由的……”
菲克嘿嘿一笑，自语道。
“自由么……我当然也是很自由的，某些方面……”
从那以后，菲克和布莱克这对黑白搭档在灵顿市的黑暗世界中飞速驰骋起来。
菲克负责在明中勾搭目标，用自己精湛的语言艺术，设法从对方口袋里赚取表演费。
而布莱克则负责在暗中给菲克当保镖盯梢，要是菲克失手了，也好有个全身而退的保障。
当他们第一次成功痛宰一名过路客时，望着花花绿绿的票子，布莱克眼睛都直了。
“我的天，这……这买卖可真绝了，无本万利啊！菲克，你……你是天才啊，跟你混真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菲克斜靠在小巷的墙面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轻声说道。
“这算什么，你要知道，就这点钱还不够在上城区买一块瓷砖大小的房呢！”
布莱克露出不解的神情，一边不停数着钞票，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切！在上城区买房干嘛，这儿的房子住着多便宜啊！有这钱，我宁可多来几扎啤酒，找两个小妞快活快活，再来上几件潮牌把自己武装起来……”
菲克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次次行动中，这对混迹在自由联邦的搭档，有过成功时的快意狂欢，也有过失手时的仓皇逃窜。
两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成为了无比默契的老伙计。
一天天下来，布莱克身上的大金链子越来越粗，潮牌档次越来越高，而菲克手里的钱越攒越多……
有一天，菲克和布莱克一起游荡在街上，物色着目标。
突然，一名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一脸失落的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像这样穿着得体正装的男人，在下水道般混乱的下城区内可不多见。
菲克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奇的问道。
“呵……那家伙是谁？看上去不像混这片嘛!”
布莱克喝着手里的啤酒，用说笑话的口吻快活的说道。
“哦？你说他啊，他叫【没种的杰克】，是个没用的废物，大家都忙着挣钱生活呢，你猜这家伙干嘛？这货居然整天躲在家里，对着破电视模仿那些滑稽的表演，做着当大明星的白日梦!”
菲克饶有兴趣的多看了对方几眼，似乎嗅到了某种猎物的味道。
“啧，那这家伙怎么活到今天的，他得有收入来源吧？”
布莱克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不屑的说道。
“哼，这种人还能怎么过活，啃老呗!他母亲倒是个勤快的女人，在外面拼命干活，养活这个废物儿子……你敢信吗？就在上个月，这个可怜的女人累死在黑厂里了……摊上这么个废物儿子，希望她下辈子能有好运吧!”
菲克摸着下巴，眼中毫不含蓄的露出了贪婪的精光。
“那他手里应该还有点钱吧，他母亲的积蓄什么的……”
布莱克点了点头，估摸道。
“应该吧，不然这蠢货哪来的这套行头，到上城区的演艺公司那碰壁？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那群上流社会的家伙，怎么可能让他这么个玩意混进去……”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菲克行动了起来。
“呵呵，既然如此，就让我这位坏莱坞星探给这位失意的演员一些希望，演上一出情景喜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