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角斗场

凯奥丝简单地判断了一下双方的战力：对方，状态完好，主场作战，能力可以发挥出数倍的效果，可能携带着半神级乃至天使级非凡物品，甚至可能还有同伴。
自己，灵性只剩一半,　刚刚“越级”使用了半神能力，现在还需要控制好精神状态，携带了一件辅助类型的半神级非凡物品以及几件用处多但弱小的非凡物品。
所以，自己不可能战胜对面，所以态度应该……
“我在找人。”凯奥丝吐出了意简言骇的巨人语，她一手握着魔杖,　另一手挥了挥怀表，“命运告诉我他就在这里,　而且即将蜕变。”
握着魔杖的手掌微微用力,　理论上来说并不锋利，满是铁锈的破碎剑刃划破了娇嫩的掌心，让它染上了血迹。
“……”那男性沉默一阵，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杀掉他。”凯奥丝眼中没有一丝波澜，面如寒霜，平静地说道。
但她感受到了自己那冰冷的血液在安静地沸腾。
……她已经做好了一言不合直接开战的准备。
“你和他，有仇？”男性没有摘下面具，以有些生硬的巨人语说道。
“……血仇。”凯奥丝澹澹地说道。
虽然事实上我并没有那么在意，而且他也并非真正的凶手。她在心里补充，但眼神仍然冰冷。
"Are you going to stop me?"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此乃常理。”
“但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我们欢迎客人，但不希望你们在我们的家园争斗。”
出乎凯奥丝预料地，那男性的态度意外地好——一个陌生人杀气汹汹地闯进了你家门口，说着要杀人，你还能和和气气地把她当作客人,　关键是还在你还比她强的情况下。
真的会有人会有这么高的素质，这么好的脾气吗？尤其是对方还是处于“隐居”状态,　逃脱风暴教会的追捕？
作为魔女的凯奥丝的第一反应是怀疑，以及猜忌。
“抱歉。”凯奥丝的声音没有任何软化，这句话似乎只是宣告而非礼貌，“但是，我必须要在，现在杀死他。”
她能感受到他的“蜕变”。
是仪式。他正在进行仪式。成为半神的仪式。
真快啊。廷根市的生活似乎还没有离开凯奥丝多久。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那男性迟疑着。
“原来如此。”凯奥丝抬起眼，仔细盯着那男性，目光似乎穿过了他那面具，望见了半精灵面具后的黑瞳，脸上丑陋的鳞片。
“很明智的选择，我不会多说什么。”明明比对方弱，但凯奥丝说话的气势却像个天使。
“我会尽量减少破坏，至少不会毁掉这座岛。同样，他背后的神，和我背后的神间的争斗，不会牵扯到你们。这里仅仅作为‘角斗场’，如何？”
半精灵沉默着。
凯奥丝没有犹豫,　纵身一跃。
————
Da-da-da.
是脚步声。
Da-da-da.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杰罗米知道，自己的梦魇要来临了。
那个在他逃亡途中的每一处细节中惊吓着他的梦魇。那个在他午夜梦回之时令他毛骨悚然的梦魇。
——从杀死凯奥丝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多半是跑不掉了。
没有人能知道当时的他有多么惊恐，多么悔恨。
杀死，这是一种极强的联系，尤其是当时的杰罗米受到了不明的干扰，连任何遮掩手段都没做，甚至很可能自己伤口中流出的血液都没有处理。
在几月前，他还抱有强烈的侥幸，但当他感受到那份连自己身上由“高维俯视者”赐予的祝福都无法完美偏折的，来自命运的强连接，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猎物”。
无处可逃的猎物。
来的太早了，他原本以为他们会同在半神的巅峰碰面，但现在他们都尚未拥有属于自己的神性。
就在刚才，就在感受到凯奥丝的气息之前，他还抱着最后的侥幸。
即使他早就做好了被追杀的准备，但他没有想到，等待自己的不是“试练”，不是他想象中九死一生的蜕变机会，而是十死无生的猎杀。
Da-da-da.
脚步声停住。
杰罗米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画，转过身。
“虚幻上将，杰罗米。”凯奥丝轻声说道，“真是难为你了，能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
杰罗米没有回应，他控制着体内的灵性流转，调节着自己的状态。
他紧紧地盯着凯奥丝的眼睛，身体微微颤动。
那是一双充满血色的眼睛。
“画家？你所在的那条外神途径，序列4叫做“画家”吗？”
凯奥丝望着那副油画，嘴角微微勾起。
她也会作画。虽然像这样的油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画过了。
“……您猜的没错，凯奥丝小姐。”
矮小的男人卑谦地回答。
"Actually..."
“那你去死吧。”没有给杰罗米留下下一句话的时间，凯奥丝如雄鹰俯冲般向杰罗米极速靠近。
杰罗米没有任何防备地被击中了。他的身体破碎成片。
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
果然是假身。
想起上次和杰罗米对战时，怎么也杀不死的对方，凯奥丝眼神微冷。
So...
她伸出手，感受到了镜中世界。
带有灵性的几块“特殊”镜面，轻易地被她感知到。
虽然无法借此穿梭，但这也意味着杰罗米的位置和布置暴露了，凯奥丝可以以此暗算杰罗米。
但，杰罗米真的不知道凯奥丝能借用镜中穿梭吗？
想到了对方的“接近全知”，凯奥丝升起了一个想法。
魔女的情报又不是什么特别隐秘的东西……哪怕是半神的情报，对于历史悠久的摩斯苦修会来说都不难得到，更何况杰罗米还有某种特别的，获取情报的方法。
但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毫不犹豫地，凯奥丝直接使用了镜面穿梭。
下一刻，她感受到了束缚。
以往平和，顺从于她的镜面世界变得狂暴了起来，不，准确地说，是凝固了起来。
她被困在镜面世界中，如同被冻在琥珀里的蚊子，如同……稻草人。
“留下第一个印记……”杰罗米虚捏着手掌，咬着牙对自己说道。
下一刻，凯奥丝以野兽般迅勐的动作和一往无前的气势，“撞碎”了那如琥珀般的空间，闪身而出，向杰罗米挥拳。
“该死……”杰罗米脸色一白，感受到镜面世界已经被凯奥丝提前拦截，动作迅捷地想要躲开。
作为不擅长近身格斗的途径，他这粗劣地躲闪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仍然被凯奥丝击中。
他的身体被巨力轻易地开膛破肚，但凯奥丝却没有继续追击以防他复活，而是微微皱眉。
凯奥丝伸手一点，属于魔女的灵性侵染了那具尸体，在灵性的侵染下，那尸体破裂成镜子的碎片
“手段还真多啊……”凯奥丝感叹着。
突然地，她抽出魔杖，向某处发动诅咒。
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诅咒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但凯奥丝感受的到，即使经过了层层削弱，那道诅咒还是对杰罗米产生了影响。
她冷笑一声，闭上了眼。
对于‘阴谋’的预感，这是猎人……杰罗米沉默着。
……不能等了，在拖下去我的状态只会越来越差，而且我不可能跑的掉。现在，就是现在。
他后退几步，一口气使用了四分之一的灵性释放出了前所未有的，最宏大的“幻象”。
序列7，记者；序列6，高维投影（玩家）；序列5，镜中稻草人（真实幻术师）。
序列5的能力让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纵镜中世界，可以制造真实的（有实体的）幻象。
镜中之物是虚假的，稻草人也是虚假的，那么镜中映出的稻草人，为何不是真实的呢？
然后，他回忆着自己那些或华美或诡异的画，饮下了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