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只是个普通人

“三个月的时间，整整三个月，我们调集了全联邦近四千名顶尖科学家，三十多个顶尖实验室，付出了八十多亿艾尔币，甚至调来第九指挥军半个军团来做你们的保安，保卫你们的实验能安全进行，就是希望你们能在那个…怪物身上有所发现，可是现在你个女表子养的居然拿出一张白纸摆在我面前？你们特么的是把天灵盖掀开拿脑子出去当公共马桶了吗？”
一个男人拿着呈交上来的报告，怒吼声甚至能轻易穿透专业的隔音墙面。
而地中海发型的研究所总管则在怒吼声下瑟瑟发抖，述说着自己的苦衷，
“诺德先生，这绝对不是一张白纸！这上面可是详细的记载了‘光神’的身体状态，小到每平方厘米皮肤上生长的毛发，大到全身血液流通运行状态，我们掌握了这些详实的数据就能借此推演出‘光神’一天时间内身体产生的变化，而且我们还在‘光神’身上进行足足八千次实验，发现了‘光神’在多次受到同一种致命攻击后将会彻底免疫此种攻击的特点……”
“然后呢？”诺德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地中海的絮絮叨叨。
“然后……”地中海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男人深蓝色瞳孔中的失望后，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但男人却帮他说道：“然后你的递上来的报告告诉我，这个被我们命名为‘光神’的怪物其实就是一个彻彻底底，普普通通，哪怕一个细胞都是正常没有变异的人类男性？”
“先生，虽然……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借助各种仪器，全方位实验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样，我们不得不正视这一……”
“正视什么？”诺德再次打断了地中海的话语，讥讽道：“正视这个能无数次死而复生，平地瞬移，让子弹拐弯，活像是好菜坞电影里出来的超级英雄其实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是吗？”
“tm的连那帮蠢猪导演都知道如果想要成为超级英雄要么有钱到能买下一个国家，要么被变异蚊子蜘蛛咬上一口，要么被当做疯狂科学家的试验品……反正总之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全身上下都普普通通的普通人！”男人前倾身子，伸出手指戳着地中海的白大褂恶狠狠的说道：“而你……现在却要让我认为他其实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能力，能被一把小刀轻松割喉的普通人？”
“你甚至不愿意编一个超级外星人降临联邦或者天使下凡撒旦出地狱的理由来糊弄我！我特么宁愿你交给我一张白纸，至少我还能盯着纸面想象一二！”
男人猛然指向门外，继续怒骂道：“整个星球第一次因为这个怪物而停摆三个月，可即使是付出了这样巨大的代价，我们也没找到一条能有效对付这个怪物的方法！你觉得世界上那些掌握权力金钱的人们会怎么看待你们？那群贪生怕死，唯恐天下大乱，却又妄图活到太阳熄灭那天的人们会怎么对待你们？”
地中海的两鬓已经被汗珠占领，他用濡湿的纸张擦去不断流下来的汗珠，却阻止不了身体的自发反应，颤颤巍巍的提醒道：“我们确实没有能杀死‘光神’的方法，但是并不是说就没有别的方法降低‘光神’对我们的威胁……”
“什么方法，你怎么没有写上去？”诺德闻言皱眉问道。
地中海放松了一些，回答道：“因为这是最近几天才考虑到的，而且需要的几项关键技术尚未成熟，最主要的是……绝大部分人并不想应用这种方法。”
“到底是什么方法？”
“通过研究，我们发现‘光神’只能够免疫使其身体或脑部死亡的攻击，不能免疫那些并不致死的麻醉效果，他还是像普通人一样会昏迷晕厥，虽然他昏睡的时间只有普通人的十分之一，但我们依旧可以肯定冰冻技术也是对‘光神’有效的！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把这个怪物送进冰棺里，哪怕一次只能关他十多年，但可以把他关上一次又一次！”诺德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打断了地中海的话语了，但现在他与地中海都很轻松，他看到了对付这个可怕怪物的曙光，这让诺德心绪高涨，难以自禁，可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点，
“可是……可是那帮老不死的东西最害怕的就是死亡，他们迫切的希望从‘光神’身上得到他复活的秘密，但如果选择把‘光神’封印，他们一把老骨头可熬不过十数年的时间……”男人低头喃喃自语，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上了一张和蔼的面孔：“爱伦德主管，很抱歉耽误你这么久的时间，请你先去工作吧，如果接下来有什么事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额…好的！”爱伦德点了点头，走出办公室，然后关上大门。
爱伦德主管走在漫长的走廊上，面色由潮红转变成煞白，再转变成面无表情的灰白，看着自己在灯光下扭曲的影子，他不禁自嘲道，
“电影需要逻辑，可现实不需要……”
……
偌大的实验室内，井井有序的摆放着各种器材，无数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忙碌的穿行其中。
“林一先生，走这边！”一个研究人员恭恭敬敬的在林一前方替他引路。
而林一早就没有享受到刚来这里时，被绑在玻璃棺材里的待遇了，他现在正穿着一身研究人员同款白色大褂加黑色长裤，跟其他人没有两样。
“这次又是试验什么死法？”林一悠悠问道。
研究人员看着已经是记载到第一百三十页的簿子，说道：“这次是白银子弹，断头台，还有十字绞架！”
“你们是没活了吗？”林一失望道：“连古代刑罚都用上了！”
研究人员闻言认真的解释道：“可是您有极大的可能，是西部淘金时期的恶魔，当时的猎魔人就是这么屠杀恶魔的。”
“是吗？”林一歪头：“你确定那个时候有恶魔？”
“您都已经出现了，恶魔又有什么不可能出现的呢？”研究人员很镇定，他的世界观已经被他从地上捡了起来重新粘合一遍，虽然漏洞百出，但勉强能用，不至于让他发疯发狂，怀疑世界的真实性然后跟着一群绝望的人走上天台。
毕竟附近太平间的床位不太够用，他这人又有洁癖，不喜欢跟其他人共用一个冰柜。
“行吧，你开心就好！”林一很随和，跟着他来到一个房间前，推门进去，橘黄色的灯光打在身上，而他发现一个坐在阴影中的人。
“你好啊，埃尔法博士。”林一对着那人打招呼。
埃尔法博士抬起头来，哪怕在阴影中都能看出他那深陷进去的眼窝，乱糟糟的头发，还有苍白，只剩下皮囊的脸面。
他已经失去了三个月前的自信，几乎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Let's begin..."
博士只说了这一句话。